发布时间:2025-10-15 17:53:58    次浏览
▲点击关注公安部宣传局官方微信从警后的第一次“收礼”十堰市公安局武当山特区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张虎从警校毕业的那年秋天,我被分配到距县城两百公里外的派出所当了管片儿民警。所在的乡是小县城最偏远的乡镇,而我管辖的片儿又是这个最偏远乡镇一个最偏远的管理区。我的故事就从这个管理区最偏远的一个村讲起。洞水坪村位于我所在乡与神农架林区东溪乡交界处,村名儿颇具诗意,可名不副实,没有“水”,也没有一块像样的“坪”,分布在45度斜山坡上的小村,更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当然,洞水坪村的“洞”倒是不少,嶙峋山石大范围地占领着这片贫瘠的土地,留下了很多岩洞、溶洞以及无数个不知道深浅的坑穴。洞水坪村离管理区50多华里,隔着两座山,管理区离乡政府35华里,隔一座山,因为“三不通”(不通电、不通车、不通电话),为了买卖东西,洞水坪人长期凭着两条腿丈量着这几十里的山路。上班第二天,我就赶上了去洞水坪村的机会,乡综治办联合派出所、法庭、司法所等单位组成工作队下乡搞法制宣传和治安整治,此行的第一站就是洞水坪村。为了尽早熟悉辖区情况,多积累些工作经验,我在向所长主动要求后,就跟着工作队出发了。上午八点多钟离开乡政府,翻山走到管理区已是十一点多钟,吃毕午饭后继续前行,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在深山密林中好像永远没有终点,直到下午七点多钟,我们才筋疲力尽地赶到洞水坪村委会。当天晚上,接到村干部开会通知的村民从山梁的四面八方赶来了,清一色带着火把。村治保主任在会前清点并通报到会人数时我才发现,49户184人的小村,来参会的大人和孩子竟有139人,对于信息异常闭塞的村子来说,乡上的领导来召开群众会无异于爆炸性新闻并让每个人感到好奇与兴奋。法制宣传会很简短,专门选择通俗易懂的内容和农村常见多发的问题讲解,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会后,乡上来的各单位分开办公,根据各自职责管辖分头接待有问题需要解决的群众并现场给予答复。我就是在接访中认识谭大爷的。谭大爷身体很瘦弱,进门时佝偻着腰。他坐在我对面的木椅子上,显得有些拘谨,可能是照明的煤油灯光线太暗的原因,他不停的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我,一张黝黑的脸上,杂乱的白胡须很扎眼,胡须遮盖下的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我感觉到他是礼貌性的等我先说话。在耐心询问下才弄明白,老人有一个儿子,在外打工期间和一姑娘未婚同居并生下一个女孩儿,后来,儿子出车祸死了,再后来,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千里迢迢来到洞水坪村,扔下快一岁的小孙女后也从此杳无音讯。因为承受不起计划生育高额罚款,孩子已经三岁多了还没有上户口,每逢计划生育清查,村里的男女老少,包括村干部都替他家打掩护,谎称是外地亲戚将孩子寄养在他家的。“村里人都是为我好啊,看着我穷,怕我被罚款,可娃儿一天天大了,没个户口总不是个事儿。我想请你们领导帮个忙,能不能把娃儿户口先上了,欠的罚款我一定一分一角的还,违反了国家政策就得按规矩办,这个我懂……”老人边说边用脏兮兮的袖口擦拭着眼角。我知道,在贫穷和磨难的重击下,老人的眼泪早已哭干了。虽然我刚刚步入社会,虽然我并不明白计划生育罚款是怎么回事,甚至连上户口应如何操作也似懂非懂,但我已清晰地感觉到了肩头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第二天,我在向村干部详细了解情况后,将谭大爷及其邻居所反映的情况以询问笔录的形式予以固定,并让村委会出具了相关证明。因为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问题,我不清楚自己的想法是否违背原则,下乡回去后,我忐忑不安地将这件事向派出所领导作了汇报,不想竟引起了所领导的高度重视,在向分管政法和分管计生工作的两位乡党委副书记汇报后,乡党政办公室召集公安、计生、民政等部门专门召开了协调会,经研究决定,鉴于谭大爷家庭特别困难,计生部门不予处罚,其孙女的户口问题由派出所按申报程序予以办理。事情得以顺利解决让我很受感动,不仅仅因为这是我走上工作岗位后为群众所做的第一件事,更重要的是,我从乡党委领导及各部门负责人身上,第一次读懂了“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的真正含义!本来这桩小事就这样过去了,可半个月后的一天中午,谭大爷却突然出现在了派出所的小院儿里。当时我正在用水管子冲洗摩托车,谭大爷拎着一小竹篮进来,也没吭声,径直走到我身后,我在哗哗水响中隐约听到背后有动静,一扭头,发现一个老爷子正侧着脑袋瞅我的脸,吓得我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定睛一看,是谭大爷,我问他咋来了,他说,“唉,还是老啦,眼睛花,我正在瞅是不是你呢。”我将他领进办公室喝水,刚坐定,他就从身上摸出个小烟袋锅来,但看了看干净的地板,又慢慢将烟袋锅缩进衣兜,我明白他的意思,就笑着说了句,“没事儿,抽吧。”他也笑了,将烟袋锅装满后美美地吸了两口。“你不知道哇,我快七十的人了,还是头一回进派出所,心里慌得很。”我问他是不是有啥事儿,他将小竹篮提到办公桌上,掀开盖着的毛巾,我发现里面装着鸡蛋。“入秋后鸡子下蛋少,攒了十几天才这二十多个,我老伴儿唠叨着早点儿送来,怕搁时间长了不新鲜。今天我上街来买东西,顺带给你送来,你别嫌少。”我一听,鸡蛋是送给我的,连忙谢绝并向他作解释,可谭大爷听了我的一通解释后反倒大发脾气,“你以为我容易呀?鸡蛋虽说少,可我拎了几架山,冲着这你也不能打我这个老面子。我老伴要不是眼睛瞎,她会自己给你送过来。你别以为我是为户口的事儿来感谢你的,要感谢你,我这几个鸡蛋也拿不出手,我是想着你一个城里娃来这山里不容易,让你改善一下伙食。”不论我好说歹说,谭大爷就是听不进去,后来干脆扭头就走,连竹篮子也不要了。没办法,我只得让炊事员将鸡蛋转到食堂的冰柜里,并问清鸡蛋的当地市场价后,我带着小竹篮和5元零钱追了出去。在街上转了一大圈,逐个商店都问过了,却没发现谭大爷,后来我跑到去洞水坪村的路口,一打听,谭大爷已经在四十分钟前向回村的方向去了。我突然羞愧地意识到,谭大爷并不是上街来买东西,而是专程来送鸡蛋的,这近90里的山路,用5元钱能够衡量吗?!盯着手中那只历尽沧桑的小竹篮,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谭大爷送鸡蛋的第三天下午,洞水坪村的治保主任来派出所找我,说村上有两户村民几天前为争地界打了架,村上解决不下来,村支书让他专程来接我去村上调解争端。次日一大早,我和治保主任一同踏上了去洞水坪村的山路。在谭大爷家的那只小竹篮里,装着几盒精致的点心。还是那几座徒峭的高山,还是那条蜿蜒的羊肠小道,可我的脚步已没有第一次来时那般沉重。中午快赶到村委会时,我建议先将谭大爷的竹篮送回去,治保主任便绕道带我去了谭大爷家。几株粗大的板栗树下,谭大爷家几间破旧的土墙房映入眼帘。谭大爷正蹲在门前的晒场里编制竹筐,失明的老伴儿拄着木拐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小孙女正围着奶奶转圈儿,边跑边咯咯地笑个不停。这是一幅祥和又略显凄凉的图画,在这个由两位老人和一个年幼的孩子组成的特殊家庭里,你处处能感受到一种温暖,但又时时能体会到一份心酸。谭大爷见到我,惊讶片刻后,并没和我打招呼,而是冲着老伴儿高喊,“老婆子,老婆子,派出所的小张来了!”老奶奶拄着拐棍站起来,顺着脚步声侧身面向我们,伸直右手臂,手心向上想抓住什么。我迎上去,用我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我明白,她老人家伸出手臂是在欢迎我的到来。“小张啊,你是我们谭家的恩人,可惜我眼睛瞎了,我真想看看你长啥样。”我没说话,向她面前移了半步,慢慢将她的手心贴在了我脸颊上。在这片绵延的深山里,在秋日暖暖的阳光下,一名穿警服的年轻人站在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奶奶面前,正默默享受那份感动所带来的快乐……这是二十多年前真实的故事,如今,我已走出那片深山,但却依然挺立着大山的脊梁,我知道,在从警的征程上,只要对群众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我们永远都能一步一步坚实地走下去。审 核:方玉杰值班编辑:张永锋 徐超稿件来源:十堰市公安局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投稿交流QQ群:331040337觉得不错,请点赞!!警苑心语公安部宣传局官方微信公众平台微信号:gabjyxy